虞:你,哪年当的兵?
龙:民国二十五年。
虞:六年,区区一个军需中尉,管鞋垫儿袜子的,居然敢在战乱之秋冒领团长之职!在哪儿学的打仗?
龙:死、死了很多人,死的都是我们的人,无辜之人……
虞:你以为就你见过死人?我问你在哪儿学的打仗!
龙:民国二十五年当兵,二十六年开始打仗,现在是民国三十一年,我看见很多死人!我一直看着,我忘不掉他们死的样子。
虞:你忘不掉他们死的样子,禅达的乡亲们呢?他们更忘不掉!他们是指望着你们的掩护才有勇气活下来的,而你们却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撤了回来,怎么跟乡亲们交代!
龙:不,因为我当时想要是再打下去就是为死而死了。没人指挥,没人管,我们流浪狗一样在前面和小鬼子撕咬着,就是为了看着你们后方如此空虚,看着兄弟们一个一个死掉吗?不!我们一定得活着回来!
虞:看你年纪轻轻,嘴上倒是能忽悠啊。
龙:我生下来,三十四年,为了活命,走了很多地方。而那些地方,也都是我们没了的地方。北平的爆肚、涮肉、皇城根、南京的干丝烧卖。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。上海的润饼、蚵仔煎,看得我直瞪眼的花花世界。【追光1号灭,追光追2号】天津麻花狗不理,广州艇仔粥和肠粉,旅顺口的咸鱼饼子和炮台,东北地三鲜、狗肉汤、酸菜白肉炖粉条,火宫殿的鸭血汤、臭豆腐,还有被打成了粉的长沙城。
龙:没了,我曾经看到的种种,都没了……我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。
虞:本来该有的样子?本来该有的样子就是我大中华国富民强、天下太平;老百姓过年能一家人坐在一起,吃一顿舒心的饺子。而你,冒充团长、伪造军令、擅自撤兵就是要过过领兵的瘾?
龙:不,那是因为祁团副被流弹炸死了!我躺在他尸体旁边装死,夜里冷,我就穿了祁团副的衣服。
虞:那就是那些掉队的散兵伤兵见了这身衣服就跟着走了……
龙:是,以前我最多只带过四个兵,补袜子、衣服的。可走着走着,忽然发现我后边竟然跟了一千多人,我怕了……
虞:怕了?我看你是得意吧。
龙:团长这官衔儿砸在我头上了,我也问心有愧,但是再怎么着也要撑下去,我不能任由自己的怂,毁了所有战士的信心。团长是谁无所谓,真假也无所谓,只要这主心骨还活着,整个部队就还活着啊!
虞:你以为你能拯救全民族?
龙:不能拯救,但能尽力。我们老吃败仗,所以,就学会了逃避。但逃避只能让我们灭亡,而我们需要一个不再流血不再逃亡不再蝼蚁一样苟活的家啊!给我一个坚实的后盾,给我一个有生命力的团,我一定能把南天门打下来!
虞:好!没人领的兵需要团长,没人领的中国更需要团长。无论真假,只要能带着我们向前走,只要能带给我们一点点奢侈的希望,中国就能勇敢的走下去。哪怕我们软弱了,停滞了,只要革命的先驱还在,我们就能摸着黑找到米粒般大小的光亮的源头。龙文章听令,我就给你这个团,给你一个成仁的机会!
龙:是,师座。打完了这场仗,我要带我的弟兄们回家!
艺考路上与您一起同行